1

 

小光刚开了一个月的超市就因为出售假烟假酒被工商局查封了。多年的积蓄顷刻间就要灰飞烟灭了。

 

小光欲哭无泪。

 

2

 

小光是啤酒厂下岗女工。九五年下岗后，开过馄饨馆，摆过水果地摊，帮别人买过毛衣，也积攒了一些家底。随着孩子长大，父母年迈多病，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，再加上物价的飞涨，那些微的家底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夫妻俩为此成天愁眉苦脸的，踅摸着该干点来钱快的生意。跑出租的丈夫张双跟乘客闲聊中得知当下搞物流挣钱。乘客说自己倒运一趟煤挣了几百万，倒运一趟香梨又挣上百万……张双听得心砰砰跳，心想这样的好事只要被砸中一次就够了，不但能解决当前的窘况而且下半辈子还可以过上神仙般的生活。当天他早早收了车，回家跟妻子小光商量做物流的事。

 

"靠谱吗？"待业的小光对物流不懂，疑惑地说，"你再考察考察，问问朋友，我们这点钱可不敢用来做实验！"

 

3

 

张双想起在检察院开车的朋友小潘。

 

"不行，不行。你搞物流不行！"小潘听了张双的设想只摇头。

 

"我怎么不行？哪里不行？"张双紧盯着副驾驶上的小潘问。

 

"呵呵，说你不行就不行！做生意要量力而行，不能太冒险。你想想物流一般都是大宗货物，要么几个车皮，要么几十个集装箱……而这些都需要大量铺垫现金，你有吗？万一失手，你赔得起吗？"

 

张双想想小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，希望的气球刚刚鼓起又瘪了。

 

"嗨，就是穷人的命！下车吧，我还是去跑我的出租车吧！"张双心灰意冷地说。

 

小潘下了车，走了两步又回来说， "想发财不是没有机会……"

 

张双刚发动的车又灭了火，摇下车玻璃问，"有主意了，快说说，发财了我是也不会忘记你的……"

 

"……开个超市，你老婆眼下不是没事吗？十万、二十万本钱够了，我有货源呀，软中华、五粮液超低价供你，你就坐在家里赚大钱吧。不过丑话说在前头，这事有一定风险，也要点资金铺垫的……"小潘的点拨让张双犹如青云拨雾。这我知道，眼下做什么没有风险呢？"张双说。以前，小潘跟他说过，检察院没收过走私的什么汽车呀，高档烟酒呀，经常以超低价出售，这几年，小潘靠这个没少赚钱！

 

夫妻俩一拍即合。拿出有所的积蓄火急燎燎地租房、装修、进货开起了一家百货超市，许多手续还是小潘给跑办的。张双给小潘一万元以为答谢。小潘也真给他们供了不少"便宜"的高档货。

 

"呵呵，这钱我本不应该收，我们是朋友嘛！不过，我一个抬轿的也不是什么官，也得请人吃饭打点人情……"小潘不但照收了钱，还把话说得合情合理。张双虽然送了钱，但感到还欠着小潘的人情。

 

4

 

小店被封，张双也病倒了。这不出车成本更高，因为你照样得给运输公司交钱啊。

 

"你还得找小潘，他见的世面多，认识人也多呀，找他想想办法吧！"小光忧郁地说。

 

"他有什么办法？检察院也不管工商局，再说他当时叮嘱过我，让我们小心些，要见机行事……"张双认为这不能怪小潘，只能怪自己命不好。

 

"……你太死心眼，人找人呗，总比坐以待毙强吧！"小光说。

 

5

 

张双给小潘打了电话，以为他一定说没有希望。"找你老婆呀，你还不知道，主管市场监督执法的那副局长高囧囧是她同学呀！"小潘蛮有把握地说。

 

"你怎么知道的？"张双吃了一惊。

 

"嗨，高囧囧自己说的。前些天他跟一位同学一起吃饭时还大谈你老婆呢……"小潘绘声绘色地说。

 

"嗨，我老婆性格内向，不愿见外人，还是劳烦你帮我说说，日后我定有重谢啊……"张双悲情地说。

 

"我算哪根葱呀，人家会买我的账，主意给你出了，你自己掂量着办吧！"小潘挂了电话。

 

6

 

张双跟小光商量此事。小光红着脸不吭气。毕业后，她从没有跟哪位男同学有过往来，至于高囧囧，她印象不深，现在冷不丁去求人家，这行吗？她心里直打鼓。

 

"你这人也太没用了，都活这么大岁数了，还像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，现在有现成的关系你不用……再说了，要不是咱家摊上这档子事我才不会让你抛头露面呢！"张双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，小光不能再推辞了，因为这毕竟关系着家里往后的生计啊！

 

要说这个张双可不是爽气人，刚结婚的时候，天天像胶水一样黏着妻子，生怕被别人拐走似的。妻子长得水灵，他常常拿她跟那些耀眼的女明星相比。所以，他希望妻子老老实实在家呆着，不要和外界有什么来往，以免闹出什么绯闻来；即使现在力劝她去找那个高副局长，心里还是有十二分担心……

 

"要么，你陪我一起去，我，我不知怎么说呀……"小光最后松口说。

 

7

 

高囧囧满口答应小光吃顿饭的要求。张双在天水草堂定了一桌饭，买了两瓶好酒百年泸州。见面时，高囧囧那不敢恭维的长相让张双稍稍放了心。

 

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的时候，小光提起帮忙的事。

 

"哦，没有问题！包，包在我身上……"高囧囧舌头有点直但很豪爽。

 

"来来 来，我再陪老同学走一个……"小光觉得高喆太给面子了，于是拿起酒瓶兴奋地张罗着。但酒瓶空了。

 

"张…双，取…酒…呀！"小光已经脚底打漂，但很兴奋。她决定舍命陪君子，为了这个家就痛痛快快醉它一回！

 

张双出去了，却没有回来。最后是女服务员提着一瓶孔府家宴酒进来了，打开，又倒上。

 

她已经醉了，酩酊大醉。虽然事先做过一些准备，水杯里、地上浪费了一些自己掏钱买的酒，但还是醉了，这个高囧囧酒量真大，三瓶他喝了大半。

 

"服务员，你，您出去吧，没，没事不要进来，我们，我们老同学间说点事……"高囧囧也醉了，他给女服务员一百元小费。

 

……

 

8

 

小光不知道酒后是如何回家的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，那就是老公出去取酒时就没有回来。

 

第二天早上，当小光被酒烧醒时，发现丈夫仍在高声地打着呼噜。

 

"你干什么 去了，让我一个人呆着！"小光一肚子委屈，摇醒了张双责问道。

 

"我取酒时竟然碰见了小潘，你说巧不巧？"

 

"那你怎么没拉他进去呀！"小光想在饭店遇到熟人很正常，饭店扎堆的地方往往也是客人扎堆的地方。

 

"小潘说既然老同学见面了，就给你们留点空间……"张双说完就起身往厕所跑，看来他被小潘也灌了不少酒。

 

小光依稀记得醉意朦胧的时候，高喆搂抱了自己，自己当时还嘻嘻哈哈并没有拒绝……

 

至于细节她已经记不清楚了，反正那个高囧囧喝多了缺点修养那是真的。最后怎么回家的她也一点印象没有了，张双说他也不知是如何回来的。

 

他俩都失忆了。

 

9

 

第二天，工商局来了一男一女，把封条去了，也没有说罚款的事。

 

"同志，我们那些被没收的……"张双小心翼翼地问。

 

"假的还想退，没罚你们的就不错的了！"女工商一瞪眼。

 

"我们也是从朋友那进来的，我想还给他……"小光说。

 

"哪个朋友？胆子不小啊！"男工商问。

 

"这个，这个……"张双支吾着。张双知道如果就这么按部就班地卖一些日用百货并不能挣什么钱。就是不干了也得想方设法把那些没收的烟酒要回来，不然就亏大了。

 

最后张双还是想到了高囧囧，人家一句话，封条就去掉了，罚款也免了。这样看来，还得在那个"一句话就管用"的高副局长身上下功夫。而这还得让老婆出面。

 

"……我看算了吧，打死我也不去了……"小光没敢如实相告高囧囧搂抱自己的事。

 

但张双不死心，天天在做小光的思想工作。他的心思完全在那一批烟酒身上。"有这层关系不用那不是傻帽吗？"他想。

 

10

 

"……呵呵，我最近没上班，这不，母亲病了，在医院陪床呢！"高囧囧说完就挂了电话。小光实在拗不过丈夫，只得又给高打了电话，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。

 

"呀，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呀，既然人家告诉你这个信息！"张双说。

 

"是啊！得去看看！不知在哪个医院呀？"小光很愁，现在动一动就得花钱，看病人不能两手空空吧，花多少才合适呀。

 

最后还是小光又想起小潘，"小潘好歹也是在官场边缘走的人，这方面他懂，你问问他吧。"

 

下午四点，小潘回电话了，"我打听到了，老太太已经出院了。不过，最好让你老婆去伺候老太太几天，他正缺人手啊！"

 

张双跟妻子商量时，又遭到小光强力拒绝。"我可不去！我可没有伺候过人……"小光推脱说。

 

11

 

经不起丈夫的纠缠，小光还是硬着头皮去陪高囧囧的母亲。不过，她想除了跟高囧囧说说话，绝对不能再有其他的事情发生，比如说吃饭喝酒之类的，每天去他家给伺候老太太吃药，洗洗衣服，做两顿饭然后就早早回来。

 

高囧囧没喝酒时也很稳重，没有什么不当的行径，这让小光心里踏实了许多。

 

这天，老太太吃药时不小心呛了。把药全喷到小光身上了，脸上，头发上都是。老太太连忙赔不是，并劝她就在她家洗个澡。

 

"家里也没有其他人，现成的热水你就洗个澡吧，不然满身污秽怎么出去呀！囧囧老婆去西藏了，她有一套旧衣裳你先换上。"

 

小光一想也是。于是把大门插紧，脱了衣服进入洗手间，打开热水龙头。

 

期间，老太太进来说事情是她惹的，她要帮她搓搓背，她怪不好意思的，回绝了。

 

"没事，都是女人怕啥！"老太太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胴体。

 

小光后悔没有把洗手间门也插上。哪里想到这个老太太那么热情。

 

有一天小光搞清洁卫生时，无意中发现高囧囧卧室的橱子里有大量烟酒，和自己家没收的烟酒一样。更让她吃惊的是有一条香烟上还有自己写上的电话号码。她清楚记得当时丈夫打来电话让她记一个朋友的电话，她顺手记在烟盒上了，没想到竟然出现在高家的橱子里。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放回了原处。

 

两天后，老太太病好了就离开了。高囧囧跟小光说，下午来一趟谈烟酒的事。

 

高囧囧说那个假烟假酒的事要整出来风险很大，因为毕竟已经登记在案了，万一有人举报，或者上级追问起来，自己也逃不脱干系。

 

"那就算了，此事不能强人所难……"小光知道老同学真的已经出力了。

 

小光起身告辞，却被高拉住了手："小光，这么多年了，你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呀！"

 

"老同学，请不要这样，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！"小光起身要离开。

 

"你别走啊！看看这个！"高打开电视。

 

画面显示的是自己赤身裸体洗澡的情景，中间还有老太太进来的镜头，但被马赛克挡住了。

 

"你……你……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，你们家厕所有摄像头？"小光脸上像泼了一层滚烫的油。

 

"哈哈哈，我要留着慢慢欣赏呢，你走吧！"高囧囧奸淫地笑着。

 

"把带子给我！"小光向放像机跑去。

 

高一把抱住小光摁在沙发上，"只要你答应我，不但可以把带子给你，还可以把烟酒全部给你……"小光反抗的手停了下来……

 

12

 

小光这才知道，那个老太太根本就不是高囧囧的母亲，而是他临时雇来的。高奸淫地说，"……以后随叫随到，不然，哼……"

 

高没有说下去，不过，他的确把那些烟酒都还给了她。张双对此千恩万谢。对小光说你老同学真够意思，这样的好人现在社会上难找啊！

 

13

 

不久，小潘和高囧囧双双进入了监狱。小光一打听才知道他们俩因为利益关系闹僵了。小潘举报了高，还把高在酒店搂抱她的录像提供出来。而小潘也因为敲诈被公安局抓了进去。这时小光才知道，原来在酒店碰见张双并拉他喝酒都是小潘事先设计好的，高囧囧搂抱她的录像是小潘买通了服务员干的……

 

"还好，还好，只是搂抱一下……"张双大度地说。

 

小店照常营业，假烟假酒已经退给了小潘，小潘也退了烟酒的钱。可以说这场小店风波夫妻俩算是虚惊一场没有受什么损失。但张双觉得小光却因此郁郁寡欢起来，他哪里知道妻子小光生怕那位老同学再抖出什么惊天的包袱来。